天下的母愛都一樣偉大,可南寧市五一中路學校老師封紅群的愛卻比常人多一分心酸、多一分艱辛,因為她有一個患有自閉癥(也稱孤獨癥)的兒子??墒?,她憑著比常人多一分的堅韌,多一分的耐心,伴著兒子一步步走過,也收獲了比常人多一分的滿足,多一分的喜悅。今年,封紅群被評為南寧市“十大杰出母親”。
一聲驚雷
“小神童”患上自閉癥
午飯后走進封紅群的家,她的兒子和丈夫在下跳棋,封紅群就在一旁看著。兒子今年13歲讀初一了,小伙子高高胖胖的,看起來和平常孩子沒什么兩樣??珊退唤涣髂銜l現,他口齒不太清晰,思維跳躍得很厲害,一聽到某些詞匯,就會緊張得搖頭晃腦,雙手不停地在膝蓋上磨搓,這些都提醒你他是一個自閉癥患者。
說起兒子的病,封紅群以一聲長嘆開頭。兒子兩三歲的時候是個“小神童”,記憶力超群。大人拿著一本古詩對著他念一遍,他聽起來漫不經心,可是轉眼就能全部背下來。大人說一句“春眠不覺曉”,他能馬上接出“處處聞啼鳥……”抱他出去,別人都夸他聰明。
可好景不長,兒子3歲左右出現一些異樣:別人叫他不理,講話都是喃喃自語,教他講話只會鸚鵡學舌地機械重復“叫阿姨啊”,“叫阿姨啊”;“說對不起啊”,“說對不起啊”。4歲的時候兒子已經完全不理人,很多時候他會因一點小事突然焦慮、大發脾氣,連原本和大人簡單的應答也沒有了……封紅群抱著兒子跑了多家醫院,都診斷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有一天,她上網搜索到自閉癥患者的情況,和兒子的一模一樣。那一刻,天塌下來了。封紅群仿佛跌進了黑暗的谷底,整個心似乎都被掏空了。這種感覺如此刻骨銘心,直到今天說起她還紅了眼眶:“別人都說他聰明,怎么會是這個結果?”
封紅群開始帶著兒子輾轉全國各地的醫院??僧敃r全國沒有一個專門治療自閉癥的醫療機構,沒有特定的診療方式,只能從網上搜到零星幾個孤獨癥患者母親的教養經驗。封紅群暗暗對自己說:“我要經過努力,讓我的小孩能像普通小孩一樣生活?!?/p>
十年艱辛
學會跳繩教了4年
接下來的日子是漫長而艱辛的??粗饧t群的家,客廳當中擺著一個乒乓球臺,長木板、自制滑板、羊角球、各種康復器材等堆滿了整個屋子。這些道具伴隨著兒子的成長,也記錄著封紅群夫婦倆的艱辛。
自閉癥的孩子特別容易分心,注意力保持時間特別短,封紅群訓練兒子是以秒來計算的。拿一張圖畫,只要兒子能放5秒鐘的視線在上面,她就說:“你真棒!”隨后把要求提到8秒鐘,擔心地在心里從1數到8,如果兒子還沒有移開視線,她就會興奮地抱住他:“我的寶寶太棒了!”
自閉癥兒童就像外星人來到地球一樣,不認識、不理解這個世界,封紅群不厭其煩地訓練孩子對事物的認知。吃飯時,教兒子“這是碗、這是筷子、這是米飯……”一天教3次,一次教無數遍。帶兒子出去玩,教他“這是藍天、白云……”兒子不懂和外界溝通,沒有正常人的情感,她和丈夫每天陪孩子一起玩,耐心地教兒子與人交流,最普通的“謝謝、對不起”要教上萬次。
孩子動作不協調,她給兒子進行系統訓練,從爬行到走正步到跑步,從騎車到滑冰;還教孩子玩拍球、做操、跳繩、打籃球、羽毛球、乒乓球等等。每一個項目她都得從一個個分解動作開始,一次次地訓練,孩子每掌握一項技能,都是以月、年來計算。封紅群扳著指頭數:兒子兩個月才學會拍球、半年學會打乒乓球、一年學會打羽毛球……而跳繩花了整整4年!這項旁人看來非常簡單的運動,兒子做起來比登天還難。封紅群先擺一條繩子在地上,教兒子“像這樣,邁腳,跨過去?!贝撕?,丈夫在一旁甩繩子,封紅群抱著兒子一起跳,再讓孩子學習甩繩子,學會手腳并用……當兒子學會跳繩的那一刻,一家人激動地擁在一起,又跳、又哭、又笑?,F在,封紅群可以驕傲地說,兒子會很多普通孩子會玩的游戲,“只不過要慢一點”。
十幾年來,封紅群走到哪里都把兒子帶在身邊,對他傾注了無盡的心血??勺钭屓伺宸氖?,她從沒耽誤工作,所教的班級科目每學期都取得好成績,曾被評為學校的先進工作者,年年被學生評為學?!拔易钕矏鄣睦蠋煛?。
萬分欣慰
兒子為她做一頓飯
在訓練過程中,封紅群發現兒子對音樂比較敏感,雖然家庭十分拮據,她還是陪著孩子去學習鋼琴,幾年來從未停歇。老師教兒子時,她也跟著學,回家后她就手把手地糾正他。功夫不負有心人,孤獨世界中的孩子享受到了“上帝打開的另一扇窗”。2007年,兒子參加了一次江南區的鋼琴比賽??粗枧_上明亮的燈光下,兒子認真陶醉地彈奏著,優美的曲子從嫻熟的指尖淌出,坐在暗處的封紅群早已淚流滿面。這次比賽兒子獲得了二等獎,那一刻她的驕傲無以復加。
可最能打動封紅群的心的,是兒子親手為她做的一頓飯。去年下半年開學那天,封紅群忙著幫學生注冊,讓丈夫把一直跟在身邊的兒子送回家。等她和丈夫中午下班回到家,驚奇地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和碗筷。兒子從廚房走出來對她說:“媽媽,我也會幫你做飯,也能獨立生活了?!狈饧t群的眼淚馬上奪眶而出。
菜很簡單,一個青菜湯,一個牛肉炒豌豆、一個炒青菜。牛肉切得大小不一,硬得難以咬動,豌豆連殼都沒有剝掉,可這是封紅群吃過的最香甜的一頓飯,她難以想象兒子是怎么做到的。為了教兒子用電飯鍋煮飯,她從米缸拿米、怎樣放進鍋里、如何開水龍頭、怎么洗米等各個分解動作,教了一年多。兒子平時很怕刀,他是怎樣用刀將冰箱里凍得硬梆梆的牛肉切開的?這些都不重要了,那一刻她享受到了一個母親最大的欣慰。說著,封紅群又哭了,這次是歡喜的淚。坐在一旁的兒子聽了,雙手捂著臉,不好意思地躲進房間去了。
兒子又學會了一首鋼琴曲;會自己坐公交車、自己交電視費……數出兒子的每一點進步,封紅群都特別驕傲。有人不解地問她:“這么多年的辛苦,值得嗎?”封紅群說:“值得,因為我是母親!這是我做母親的責任!”現在,封紅群最大的心愿,就是兒子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她最高興的事,就是看著孩子在慢慢進步;而晚上做完家務,陪在兒子身邊看著他練鋼琴,音樂滿瀉在房間里,這是她最安詳也最享受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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