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經‘零拒絕’了嗎?”說起自閉癥兒童上學問題,常聽到這樣的疑問。但在“零拒絕”背后,需要的是完善的教育體系支撐,而很多地方還做不到。
東東在4歲被診斷為自閉癥,父母帶他在北京、省會和所在城市輾轉求醫。經過康復訓練,東東進入了普通幼兒園,還讀了一年學前班。
但到了上小學的年齡,盡管父母百般努力,東東在9歲時仍然無法進入普通小學讀書。到就近片區小學報名時,家長坦然說明孩子是自閉癥、有多動傾向,目的是希望提前告知學校以便做出合適的安排和準備。然而學校認為孩子既然坐不住,就會影響到上課秩序,會影響到其他孩子。
在東東父親進行多方溝通后,學校堅持必須試讀兩周,只有不影響上課秩序,孩子才能入學。東東父親考慮到學校目前沒有專職資源教師、支持保障還不完善的情況,孩子自己可能難以克服情緒和行為障礙,便嘗試著去申請其他學校。經過各種周折,知道東東父親找到當地教育管理部門進行溝通,教育局了解情況之后,承諾著手解決,東東上學的問題終于有了眉目……
《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賦予了每一個適齡兒童少年依法平等享受義務教育的權利。近年來,國家陸續出臺了一系列法規和政策來推動保障特殊兒童的受教育權利,如2017年修訂通過的《殘疾人教育條例》,及《第二期特殊教育提升計劃(2017-2020年)》等,各地政府也積極跟進推出相應的地方政策,積極探索有效的融合教育實踐。但是由于種種歷史發展階段和各種綜合原因,特殊教育的發展相對落后于普通教育,特殊兒童(指因個體差異而有各種不同的特殊教育需求的兒童)的義務教育普及水平和教育質量還需要得到更好的保障。
抓住“入學登記、入學評估、入校支持”三個關鍵點
3月1日,由心智障礙者家長組織聯盟、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會和深圳國際公益學院聯合主辦的“2019適齡特殊兒童入學問題調研及政策建議專家研討會”,多位專家學者、特殊兒童家長、普通兒童家長以及教育工作者參加了研討會。
會議發布的《適齡特殊兒童入學、就學存在問題及對策建議的調研報告(2018)》,在系統梳理了東東的案例及其它相似的案例后,發現以下幾個影響特殊兒童上學的關鍵環節:
首先,相關部門要全面登記特殊兒童的信息和教育需求,并做好持續跟進工作。全面登記所有特殊兒童的信息,并核查其入學狀況,是保障特殊兒童獲得教育的首要條件。特殊孩子不僅僅包括持證的殘疾孩子,還包括無證的殘疾孩子,以及有特殊教育需求的特殊孩子等。
其次,要建立權威的專業評估和仲裁機構,對特殊孩子的入學能力進行客觀評估,并對家庭和學校在入學環節存在的爭議進行仲裁。
再次,要加強普通學校的支持保障體系。因特殊孩子的殘疾類別、殘疾程度不同,具有很強的個體差異和多元化的教育需求,需要無障礙的環境建設,專門的專業師資、課程教材和支持保障。
“如果提前知道有幾個特殊孩子入學,就可以安排到有經驗的、耐心的老師班上,暑假也都給一些老師安排了培訓的?,F在入學后突然發現一個幾個,不利于學校提前做好資源配置和師資安排?!?/p>
——教育相關部門人士
校內支持不足,是特殊兒童入學后不適應甚至輟學的重要原因
“雖然普通學?;静粫芙^孩子,但是支持也不是很全面。有些學校還好,家長可以陪讀,孩子慢慢能夠適應,有些孩子進步真的很大很大。但有些學校不太愿意提供便利,只要孩子不太影響其他人,家長就不能陪讀。孩子因為沒有專業人士的指導和家長的陪讀,可能就會有很多情緒和行為問題,隨班就讀的效果和質量需要努力保障?!?/p>
——某二線城市家長組織負責人
學校不能提供健全的針對特殊兒童的支持保障措施,這也是部分特殊兒童入學后因不適應甚至輟學的原因之一。
因此,只有讓特殊兒童在普通學校得到必要的支持和幫助,才能切實保障特殊兒童接受教育的權利。這些支持,包括專業的特教師資配備、專門的資源教室、接受過特教培訓的普校老師、針對性的個別化教學計劃、以及接納包容的融合環境等等。
在普通學校,無論資源教室的利用、個別化教學計劃的實現、對特殊兒童在課堂內外的支持,都需要專業教師才能落實到位,因此,配備專業特教老師/資源教師,是落實隨班就讀的必要前提。因此,一些地方特教資源教師的配備不足,成為隨班就讀難以突破的瓶頸。
對于加強特殊兒童入學保障機制的建議
基于發現的問題,主辦方采納多方意見,形成了2019年“多部門攜手加強特殊兒童入學保障機制,確保適齡特殊兒童平等接受義務教育的建議”提案,將由全國政協委員俞敏洪協助提交。政策建議從三個方面提出多部門聯動形成有效機制,保障特殊兒童入學更好接受義務教育。具體包括:
一、建議各地衛生計生部門、殘聯、民政、教育等部門協同建立“特殊兒童少年信息系統”,同時開放家長登記端口,每年通過這個系統進行入學登記和入學核查;
二、建議由各區縣政府牽頭,區縣教育部門會同衛生、民政、殘聯等部門建立殘疾人教育專家委員會,負責當年申請小學和初中的所有特殊孩子的統一入學評估和爭議仲裁;
三、建議各地編制、財政、教育等部門,因地制宜,在普通學校配備有效的特殊教育師資資源,切實保障特殊兒童獲得合適的、有質量的義務教育,落實十九大報告提出的“努力讓每個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質量的教育”。
2019年4月2日自閉癥日即將到來,為消除誤解、推動自閉癥人士更好地與社會融合,壹基金海洋天堂計劃將與自閉癥華南網絡、自閉癥華北網絡、自閉癥西南網絡、自閉癥西北網絡、守望家長網絡、融合中國網絡等公益合作伙伴,共同發起“壹基金2019藍色行動”,以“讓愛來,讓礙走”為主題,呼吁全社會共同關注自閉癥群體“就學、就業、出行無障礙”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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