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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維:老爸與自閉兒3

2011/3/14 11:14:27 來源:互聯網 作者:佚名 字體: 發表評論 打印此文

  自閉癥老何以前是聽說過。原來一個朋友就說他孩子是自閉癥,老何也在中文學校見過那孩子,覺得那孩子很活躍,外面上沒有什么異常,哪有什么自閉? 還說朋友:“你是不是反應過度了?孩子好好的,怎么說有自閉癥呢”?有一次在中文學校郊游活動時,那孩子當時10歲左右,大人們踢足球,球滾到了他腳下,他撿起來不肯還。他爸爸要他還,他也不干。他爸爸要來拿球,他就跑。勸了十幾分鐘也沒有用,最后朋友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追上兒子,搶過球來還給別人。那孩子很聰明,數學好,喜歡下圍棋。是中文學校圍棋第一名。有一次老何上他家,見到老何,他要與老何下棋。老何為了不掃孩子的興,就和他下了一盤。本來老何就很少下棋,當時又心不在焉,就輸給孩子了。這時朋友過來了,他就和孩子說:“叔叔和爸爸要談事情了,以后再下”。轉身和朋友聊事。孩子坐在邊上一聲不坑,過了五分鐘突然冒一句:“叔叔,下棋嗎?”。老何只好又重復說了一遍:“叔叔和爸爸有事,今天不下了”。他爸爸也說:“你去玩別的吧,叔叔有事”。結果,不管你怎么解釋,每隔幾分鐘,他就冒一句:“叔叔,下棋嗎?”。

  Jerry也是看上去沒有什么異常,但處長了就發現有些問題。除了專家們觀測到的不和人說話,或說話不看人以外,他還有很多專家們沒有機會看到的。比如他特別喜歡躺在地上轉圈玩。有時去看節目,他不看臺上,卻一下就滑下椅子躺在地上,慢慢轉圈,口里還喃喃自語。拉上來,過兩分鐘又梭下去了。過道,大廳,家里的地板上,都是他喜歡躺倒的地方。不管人來人往,他自得其樂地躺在地上慢慢轉圈。對與有變化的東西特別好奇,看見家里的電器上的小紅燈,開關,按鈕,都要按一通。大人說不要碰,他有時也聽,但過不了多久,他又會去按。按壞了家里的兩臺VCR,兩臺DVD Player。在計算機上常常一頓亂敲,把計算機搞得死機。不過他倒是無師自通地搞懂了怎么放VCR,DVD,怎么用計算機了。他喜歡小孩,見了小孩來會很高興。不過與人打招呼不是用語言,而是打別人一下就跑,要人家來追。而且就會這種玩法,連老鷹抓小雞都不會,進入不了角色。告訴他也不聽。有時大家玩,他躺在地上轉圈,不知什么時候就在地上睡著了。

  所以老何覺得專家的診斷是對的,Jerry是自閉癥,只是比較輕微。過去是老何說人家對孩子的問題反應過度,現在是他常常被一些朋友認為是反應過度。有些朋友聽說老何兒子有自閉癥,就說“我看他好好的一個孩子,哪能有什么自閉癥啊!別聽美國醫生的,他們常常小題大做。有一點小問題,他們就覺得不得了了。孩子嗎,哪能沒有毛病”。有一個朋友說:“我在中國沒有聽說過那個孩子有自閉癥,來美國了,老聽說誰的孩子有自閉癥了,哪有那么多的自閉癥啊,都是美國醫生瞎搞”。還有朋友說:“別送孩子去特殊學校,將來孩子在朋友面前會抬不起頭來,增加他的自卑感,千萬別送”。

  “知兒莫如父”。Jerry咋一看是沒有問題,一般朋友就是偶然看見他,不可能察覺到的。他也有幾次被人白眼的時候,那是他們不知道孩子有毛病,見Jerry總是亂按亂摸,覺得孩子怎么這么不聽話,一定是父母縱容的。老何不怕別人的冷眼,為了孩子能有個好一點的前途,父母的面子應該是次要的。他怕別人歧視兒子,好在只要他說出孩子有自閉癥,大部分人都表示關切。

  自閉癥患者主要表現是缺乏溝通能力。但是自閉癥患者的病癥有很大不同,從嚴重呆癡,到輕微語言障礙都劃入了自閉癥。其實他們除了溝通能力不好有些共同點以外,其余都相差巨大。就是溝通能力也有大的差別,有些只是稍稍不好,有些可能嚴重不行。輕微自閉癥與正常孩子中那些反應慢的孩子的差別不是那么清晰,而嚴重的自閉癥與癡呆癥也很難明確分開。

  現在醫學界對自閉癥的起因還沒有搞清楚。有多種成因的理論,但沒有一種被證實了的。老何對其中的預苗說比較感興趣。這個理論說,預苗里面有微量汞的化合物,對神經有損害。不過,很多科學家并不同意,政府當然就更否認了。近來,第一個提出這個理論的英國醫生被指控在這個問題上作假。但很多家長并沒有被說服,仍然認為政府這種法定打預苗是造成自閉癥元兇。雖然還有別的原因也可導致自閉癥,老何覺得預苗可能是導致自閉癥的原因之一。第一,雖然絕大部分孩子打預苗沒有問題,這并不是所有孩子都不會有問題。各人對藥物的反應不同,比如有些人對青霉素有過敏反應,還有很少的人吃花生都可以吃死人,雖然只有萬分之一或更低。美國的自閉癥的發病率是一百五十分之一,最高的新澤西只有百分之一。實驗誤差常常有百分之一或更高。所以這些都在實驗誤差之內,不能證明預苗有問題,但同時也沒有證明預苗沒有問題。第二,有一個報道,說自從預苗成了法定必打之后,自閉癥的發病率大幅度增加。假如自閉癥從千分之一增加到了千分之二,你仍然可以說是沒有問題,因為一千個孩子中九百九十八個都沒有問題,但是增幅卻是100%??茨銖哪莻€角度看,得出的結論就會截然不同。這點作為學過實驗誤差理論的老何是很清楚的。

  他有點后悔當年怎么就讓護士在Jerry剛生下來就一下打了四種預苗,那么小的孩子,那么多預苗一起打,真是不知對身體有什么影響。所以他后來帶孩子打預苗,都堅持分開打,一次絕對只打一種,寧可多跑幾次。一有機會,他就奉勸快生孩子的年輕夫婦朋友,盡量晚打,分開打,減輕預苗對孩子身體的沖擊。世界上沒有100%安全的東西,絕大多數人沒有問題,并不等于你的孩子肯定沒有問題。就像花生一樣。你的孩子如果幾種預苗一起打99.9%是沒有事的,但萬一你孩子是落在那0.1%甚至0.01%有事的里面呢?多防范沒有壞處,這是孩子一生的問題。

  現在自閉癥孩子是越來越多了。有報道說從1993年到2003年,學齡兒童被診斷出自閉癥的人數增加了800%。有些人說這主要歸功于與政府與社會對自閉癥的關注,早期診斷的廣泛運用。新澤西在自閉癥早期診斷在美國出于領先,所以新澤西的自閉癥孩子在新澤西是94分之一,就是94個孩子里有一個,但全美的比例為一百五十分之一。這并不是說新澤西是自閉癥高發地區,因為新澤西有更多的自閉癥孩子被診斷出來了。

  不過單一原因不會產生如此大的變化,其他原因一定也起了作用。對老何來說,預苗可能是原因之一。

  不久,老何收到了市政府學區的信,詳細介紹了安排兒子八月初進Trenton的一所特殊教育學校,信里還附上了厚厚的一些法律文件,表格。需要家長填寫,然后寄回。大多是與一般學校的表格差不多,體檢表什么的。還有一本小冊子是特殊兒童家長的權利。比如家長如果不同意這么安排,可以在表格里選擇不同意,政府只能再來溝通,而不能強迫。從法律上來說,家長有權拒絕讓孩子進特殊學校,有權過問孩子的教育計劃。這點讓有點讓老何感動,還真把我們家長當回事啊。

  學校離家近20英里左右,開車得30-40分鐘。由校車接送,一切免費。這是所在County的做法,有嚴重問題的孩子集中到專門的特殊學校,錢由孩子所在的學區出。

  隨著8月初上學的時間就要到了,何老爸有發愁為萬一Jerry到時候拒絕上校車怎么辦?他先給孩子吹風說:“你要去一個學校,那里有很多小朋友,有很好的Playground,還有校車來接你,你愿意去嗎?”。Jerry看著他,什么也沒有說。老何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聽懂了。反正聽不聽得懂他都那么說,希望他有一天聽懂了。他如果不肯上車,那每天就得我接送了。一天兩趟,每趟一個多小時,這可就難辦了”。老何不由得心里直打鼓。

  上學的出那天,出乎老何的意料,Jerry背著小書包乖乖地上了來接他的校車,完全沒有不愿意的意思。離上次拒絕上大劉的車才9個月,這個進步真大。“兒子,你救了我啊!”,老何長舒了一口氣。

  剛開始,Jerry和另外一個孩子被安排在一個老師下面,這個老師就管他們倆,而且還有一個助手。只有被認為是屬于嚴重的自閉癥的孩子才被這么安排。因為治療自閉癥最有效的辦法是早期診斷,早期高密度干預(intensive intervention)。讓孩子腦子里那無形的墻還沒有完全建立固化之前被打破,使其習慣接受外界信息,學會與他人溝通。一個老師兩個學生,老師有足夠的精力來讓孩子集中注意力,一走神就喊回來。老師們記錄孩子的一舉一動。還安排有諸如其他輔導,如speech,心理,行為規范等。實際上是一個小組,只是其他專業老師一個人會負責很多孩子,因為大部分輔導不是每天都有。根據孩子的情況,有些孩子Speech therapy 多些,有些行為輔導多些。每個孩子都有一個獨立的教學計劃,被稱為Individual Education Program, 簡稱IEP。這和普通班不同,老師的教學計劃是對所有孩子的。

  開學不久,老何就被請到學校開IEP Meeting。那天,老何按時去了學校。與Jerry的老師們見面,一共五名老師參與Jerry的教學。有speech specialist, 特殊教育的老師,心理輔導師,行為輔導師(Occupational Therapist),和學習咨詢師(Learning Consultant)。這幾個人加上家長組成了一個Team, 負責Jerry的IEP制定。其中一個老師任Case manager,作為總負責人。

  組長先發給大家一迭有關Jerry的材料,和一些學習計劃,也就是老師建議要做的。然后對說:“我們今天來,主要是討論一下Jerry的IEP,大家發表意見。讓何先生了解教學計劃”。老師們早就通了氣,主要是讓家長來看看同不同意這個計劃。老師們都很客氣,每個人都稍稍介紹了自己準備怎么做??偟恼f來,大家對Jerry比較有相信,讓何老爸放心。他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很新奇也很感動。大家講完了,他也沒有什么意見。他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能說什么呢。只好說:“謝謝大家的工作。我對老師們的計劃沒有意見。就是希望Jerry能夠在這里得到改善,盡早能與正常孩子一樣學習和生活”。

  雖然時間很短,老師們反應說,Jerry進了特殊學校以后,還是有了一些可喜的變化,開始愿意與人打交道了。和老師的溝通還不錯,但是他不是很和小朋友玩。

  大家在會議記錄上簽好名以后,組長對老何說:“我們到時會寄一份復印件給你,有什么問題打電話給我們”。

  幾天以后,老何收到了開會的記錄,簽字的復印件,外加厚厚的IEP資料,和有關法律法規。IEP的頻率是根據孩子的情況來的,比較重的,一個學期要有一次或兩次,比較輕的,一年一次即可。當時Jerry被認為是比較重的,所以一個學期有兩次IEP。

  那時,老何每學期都被請去與負責教他的老師們至少見兩三次,有時是IEP會議,有時就是家長會。老師介紹兒子的學習情況,除了大致的介紹,還有詳細的數據。檢查IEP所要求的項目進展,需不需要改動,如果需要,就要寫下來,大家簽字。

  第二學期完結時,老何又去開IEP與老師們會面。 組長拿出厚厚的記錄本,指著上面說:“Jerry剛開始時每周有上百次不適當行為,比如推人,砸東西,生氣喊叫等。三個月后,就減少到了30幾次。半年后減少至10次。不到一年,減少至0”。我很驚奇,不僅是Jerry的進步,還有老師們如此仔細的記錄。老師們還具體地談論Jerry進步的點滴。比如在提到Jerry的溝通問題時,有位老師說:“Jerry很想和小朋友打交道,但不知道如何去做”。老何知道,老師所指的絕對包括Jerry用拍打人家來打招呼,而不是去說“Hi"。

  因為進步明顯,第二年,兒子被安排去了另外一個老師的班,班上一共有6個學生。比原來的兩個學生多了三倍。這是一些被認為不是那么嚴重的自閉孩子,所以班上人數多了,IEP Meeting的密度也從一期兩次變成一期一次。

  Jerry在不斷進步。數學老師說他數學不錯,能看出來他在那里想數學問題,基本上都能答對。語言表達上有些改善,行為上也好轉了。比如躺在地上的次數明顯減少了。

  隨著孩子的進步,老何越來越想知道一個埋在他內心多年的問題的答案。在第二學年快結束時的IEP Meeting上,老何聽了老師們對Jerry的進步大加贊賞后,問老師們:"Jerry有了很多改善,他的改善有沒有限度?他有沒有可能完全變成一個正常人呢?"。 原來嘰嘰喳喳的老師們一下都不作聲了。有一位男老師想了一下說:“Jerry一直在改善。只要他不斷改善,就會有希望”。老師的這種回答,讓老何知道了自閉癥完全正常的可能性很小。這個判斷在后來老何看的資料中得到了證實,現在醫學界認為,自閉癥只能改善,不能完全治愈。有一次,老和在電視上看到過一個自閉癥完全康復了的事例。一個男孩小時候是自閉癥,但后來在高中生的時候完全正常了,他到處去講演他的經歷。電視播音員在介紹他的故事時,多次用了Miracle來形容。

  老何從此就關注Jerry的“改善”,希望“改善”永不停止,Miracle能降臨到兒子頭上。

  自從Jerry去學校后,老何覺得孩子的問題有老師在操心,心里就慢慢放松了。

  老婆仍然只有周末回家,甚至周末也不能回家。他們租的是一個兩室一廳的公寓單元,這是一個三面都被高爾夫球場包圍的公寓樓群,風景秀麗。不少租客就是高爾夫球愛好者,或常住在此,或周末來休假。四周高爾夫球場綠草茵茵,起伏的小山包,沙丘池塘點綴其間。高爾夫愛好者常常三五成群的來打球,戴著太陽帽,穿著白色的高爾夫鞋,或拖著高爾夫球袋,或開著電動車,很是瀟灑。大雁野鴨在草地上悠閑地吃草,在池塘里蕩波,偶爾被飛來的小白球驚得突然飛起,嘎嘎地一群飛向天空。真是一個讓人心曠神怡,放松心身的好地方。

  老何住在高爾夫球場邊上公寓,一個單元是連體的兩層樓,一邊四套房,上下各兩套。老何住在靠路邊的低層單元。出門就是草地,十幾米遠處是環繞公寓區的公路。路的那邊就是高爾夫球場,綠色的草地修剪的很好,不時有小白球落下,在草地上蹦跳。

  孩子從學?;貋砗?,老何做了晚飯,與孩子一起吃晚飯。如果天氣好,他常常帶著兒子到高爾夫球場散步。球場管理辦公室下午6點關閉,這時候打球的人基本離開了。偶爾有些趁機來打不要錢的球,但不多。高爾夫球場成了大家散步的好地方。

  Jerry渾身是勁,總是一個勁地跑在前面。不止一次,路人被他可愛的神態所吸引,攔下他,問叫什么名字,而他只是笑笑,一下又跑開了。在陽光明媚的日子里,Jerry喜歡在草地上踢球。一個胖乎乎的小孩子,夕陽下,綠地上,追逐一個黑白相間的大足球,真是一幅很美的畫面。我們對面住著一對印度夫婦,女的父母來探親。大概是老媽媽盼外孫心切,很喜歡看見Jerry在草地上奔跑,總是隔著拉門玻璃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那神態,就像外婆在深情地看著自己的小外孫玩,一臉的慈祥。

  老何注意到了老太太喜歡Jerry。每次就讓Jerry和她打招呼。這下她更高興了,每次看見Jerry踢玩球往家走時,就站在門外向他招手,要她進她家玩。Jerry開始不敢,后來老爸讓他去,他就去了。她給他一些糖果吃,還有飲料。讓他坐在她家里看電視,她看他的眼神充滿憐愛。只是她不會說英語,只能靠打手勢和Jerry溝通,或靠她女兒女媳翻譯。她女兒女婿告訴老何,老媽媽很喜歡Jerry,覺得他很可愛,很帥氣。

  Jerry長得好,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紅紅的臉膛,皮膚很好,還結結實實的,虎虎有生氣的樣子。所以大家都喜歡。加上自閉癥比較輕微,所以沒有人看得出他有自閉癥。

  后來老何與這家印度人常常串門,聊天,學到了很多關于印度的知識。知道他們的語言與大多數印度人不同,而且風俗習慣也不太一樣。所整個P市幾百印度人中,只有一家與他們是一個民族的。他們和其他印度人靠英語交流。而老媽媽就沒法交流了。老何以前知道一點印度宗教很復雜,沒有想到語言也很復雜。問這個印度朋友印度怎么樣?他說發展很快,不過他不想回去。老何問為什么,他說印度與中國不一樣,人太多了。而且沒有計劃生育,所以現在印度與中國的人幾乎差不多了,將來肯定會超過中國。那么多人的地方,資源又不多,生活不會好的。所以他不回。

  他們后來生了一個孩子,男孩。孩子一歲時,老何還送了禮物。后來老何全家搬到B市,他孩子一歲時,這對印度夫妻還打電話讓老何帶Jerry去參加他們在一家印度餐館為兒子舉辦的生日聚會。那是老何第一次在印度餐館吃飯,飯倒是不好吃,不過老何對這對印度朋友卻很感激。這也是他在美國交的唯一一對印度朋友。

  老何覺得他們有緣,而Jerry像友誼的天使一樣,讓他們能夠相識,跨越文化宗教差異,成為好朋友。

  2005夏天,因為孩子媽完成了住院醫訓練期,在紐約市找了一個醫生的位置,每周雖然仍然要上60小時可以住在家里了。P市離紐約太遠了,所以老何與老婆商量后,就把家搬到了新澤西中部的E市,離紐約一個小時的車程。

  E市也是一個不錯的學區。但是他們是將特殊教育放在正常學校里面,專門設立幾個特殊教育班,感覺沒有原來的學區那種專門的特殊學校好。老何拿著IEP文件找到學區,說能不能送到原來的特殊學校,因為Jerry比較熟悉那邊了,雖然開車要一小時二十分鐘左右。學區說安排一次面談評估一下,如果認為學區的特殊教育條件不夠,他們可以考慮送Jerry去原來的學校。這樣就安排兩個老師見了Jerry,她們覺得E市的特殊教育應該適合Jerry。雖然老何感到E市的特殊教育的老師素質明顯要差一些,但送原來的學校很遠,不到萬不得已,學區是不可能同意的。也就沒有在堅持。

  E市是一個商業氣息很濃的城市,各種商店,俱樂部很多。為了使兒子能盡可能地打開那禁固的思維,何老爸考慮讓兒子參加一些課外體育活動。他自己小時候體弱多病,就是靠長期的體育鍛煉身體才變好了。所以對孩子參加體育運動一直很重視。

  女兒小時候就要她游泳,騎自行車。從11歲開始全面地指導她參加各項體育運動,最后發現她打排球比較好,就重點放在了排球上。結果高一就被選人校排球隊(JuniorVarsity)。

  對于自閉癥孩子,因為腦子有問題,大多數身體的靈活性都不好,反應遲鈍,有些甚至有殘疾。多運動,對于提高孩子機體的反應性,靈活性有好處,也會刺激的大腦發育。

  老何知道Jerry在體育上不會好,讓他練體育就是為了使他能改善身體協調性,學會團隊合作。

  那么做什么項目呢?有一次他跟媽媽買東西時,路過一個柔道俱樂部,當Jerry看見孩子們穿著統一的服裝一起練柔道(Karate),整齊的動作剛勁有力,他馬上就目不轉睛地看著,時不時也筆劃一下。老何聽說后,馬上就決定讓他從柔道開始練。一來他有興趣,二來這個運動要求聽指揮,守紀律,注意力集中,對他應該有好處。

  老何帶他去附近的Karate中心,和負責人談。負責人滿臉堆笑地介紹說他們這個全美連鎖的Karate中心是如何如何好,孩子們是多么喜歡。如果今天簽6個月的合同,會有多少折扣。說得老何心動,但還很沒有失去理智。他先說明Jerry有點自閉癥,看參加Karate是不是對他有幫助。負責人說:“沒有問題,我們這里也有些有毛病的孩子,都可以練下去。都很有進步”。老何聽了,覺得那就試試。但沒有簽6個月的合同,寧可多不要折扣,先參加每周兩次的班練一個月看看,如果好再簽長期合同。

  從中國回來以后,老何覺得特殊教育好是好,但長期跟大多數比他更嚴重自閉癥的孩子在一起,對他進一步提高交際能力不利。為了讓Jerry與正常孩子有比較多的交往,老何開始給Jerry找After School Care。雖然老何當時在做的金融產品銷售工作,不用按時上下班,不送兒子去After School Care也行。但是那樣的話,Jerry會更加缺少與其它孩子交往的機會。所以他寧可花點錢找一個After School Child Care,這樣兒子放學后可以和正常孩子一起玩。

  經過一段時間的尋找,比較,最后老何覺得ASCC,就是設在學校里面,由市政府辦的After School Child Care,簡稱為ASCC。由市政府(Township)經辦,又設在學校,應該是有信譽,也有水平。而且很方便,放了學就留在學校,不用去接出來送到別的地方,只要五點半鐘之前接回來就行了。老何覺得這是最佳選擇。

  老何打電話給市政府ASCC辦公室,被告知還有一兩空缺,但必須馬上去登記交費,不然可能就沒有了。當時是8月底,離開學之差三個星期了。老何馬上去了ASCC辦公室,登記交費。一切就緒,就等開學了。

  2006年秋季開學,Jerry因為過去進步明顯,學校提出讓他進入正常班上些課看看,但還在屬于特殊教育項目里的。征求家長的意見時,老何以為是Jerry在特殊教育班里,有些課去普通班上。覺得他應該和正常孩子多交流,就同意了。后來發現學校讓Jerry基本上在正常班,有時來上一些特殊教育的課。聽起來差不多。但實際上相差很大。前者是有特殊教育老師負責,特殊教育課為主。后者是普通班老師負責,特殊教育老師成了課任老師,課以普通班為主。這樣可以為學校省下多聘特殊教育老師的錢來。老何當時并不知道這個差別,只是有點疑慮這樣安排是不是對Jerry合適。

  正常班的老師是一個剛畢業的年輕姑娘Ms. N,人長得很苗條,很漂亮,也很溫和,看上去她很愛孩子。她不是特殊教育老師,就是教普通班也是剛開始。老何很快感受到了新安排的不同。校車不再是來門口接的小校車,Jerry需要走幾個街區與其他孩子一起等車。中餐的硬幣不再是交錢給老師,由老師保管,而是交給孩子,他自己每天帶一個去買中餐。這些都沒有問題,Jerry需要鍛煉。最讓老何覺得不滿的是,老師不再每天在那個Communication Note Book上寫Jerry的情況了。大部分時間都是由老何先寫詢問Jerry做得怎么樣了,N小姐才寫上幾句諸如“做得很好”,“沒有問題”,“今天很高興”之類無關痛癢的話。她管二十四個孩子,哪有多少時間花在Jerry身上。

  因為進了ASCC,從此Jerry放學后就留在學校,由ASCC的老師負責照看。那些老師其實不是真正的老師,她們不需要學位,證書,工資也很低。不少老師看上去像東歐人,年齡在50多,口音比較重,面色總是比較嚴峻。

  剛開始不錯,老何去接Jerry時向老師們問幾句Jerry的情況,她們也還客氣,一切正常。

  兩個星期以后,情況開始出現變化。一天老何去接孩子,一位東歐人模樣,年紀在六十歲左右的女老師走過來,自稱叫Maggie。自我介紹是ASCC在這個學校設的幼兒園的manager。她很嚴肅地把老何叫到一邊,沉下臉說:“Jerry今天出了點事”。

  “什么事?”老何問。“他不當接觸了兩位女老師”。老何不太清楚她說的不當接觸是什么,問她“是什么樣的不當接觸?”。Maggie說:“他沒有征得女老師的同意,擁抱她們,還接觸到了不當部位”。聽起來怎么像是性騷擾???Jerry從中國回來以后,是明顯愛擁抱別人了,尤其是上了年紀的Ladies。因為在中國,那些阿姨奶奶通過擁抱讓他感覺到了愛,而且對他的擁抱都很喜歡。

  老何知道怎么回事了。就告訴Maggie, Jerry有輕微自閉癥。自閉癥的孩子很不自信,他們需要安慰,鼓勵。因為他們的語言理解能力都不好,所以擁抱是比語言更能釋放他們的不安,表達他們的喜愛和感激。他擁抱她們,是喜歡她們,沒有惡意,希望理解。

  他心里想但沒有說出來的是:Jerry 在中國,奶奶,阿姨,姐姐們都愛擁抱他,他也喜歡擁抱她們。怎么到了你們這些ACS的阿姨奶奶這里就變成了“不當接觸了?”。

  7歲的孩子懂得什么不當接觸?

  老何覺得匪夷所思。不過考慮到孩子也必須知道在美國,如果人家不喜歡擁抱,那就是不能做的。老何對Maggie 說:“好的,我回去會和他說,不要未經許可就接觸別人”。

  老何回家和Jerry說了要先問人家,經得同意,才能擁抱,不然有些人很不高興。Jerry滿臉疑惑的樣子,沒有作聲。

  隨后的幾天里,Maggie對老何說Jerry現在會先問能不能擁抱,而不是一上來就來擁抱了。不過老師也時常抱怨Jerry在輸了球賽或棋賽時要發脾氣,哄也哄不住。老何告訴她們,以他的經驗,最好少讓他參加比賽。如果參加了,輸了他發脾氣,不要老勸,不理他,有十分鐘他就自然好了。因為自閉癥的孩子不喜歡噪音,他心里一煩,不論是勸告也好,批評也好,對他都是噪音。所以他會更加煩。不理他,他反而會很快平靜下來。

  過了幾天,ASCC總監Ms. S來了。老何在登記交費的時候見過她。她平常在ASCC辦公室上班,有時下來走走,看看情況。ASCC在6所小學,1所初中都設有After SchoolCare。她五十多歲,豐腴,身材凹凸有致,輪廓很好,風度優雅。年輕時一定是一個大美人,雖然年齡不小,但仍然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都很得體。見老何來接孩子,她上來打招呼。幾句寒喧一過,她就說起Maggie向她報告了Jerry的不當接觸了,說這可是很嚴重的問題,ASCC是不能容忍這種行為的。

  老何對她說:“Jerry沒有惡意,其實是喜歡那些老師才與她們擁抱的。而且現在他也知道了要先征求同意,才能擁抱。老師們也反應現在他就是這么做的”。老何還告訴她, Jerry是自閉癥孩子,希望多諒解。老何建議ASCC最好與學校聯系一下,特別是他的特殊教育的老師們,看看如何管理Jerry比較好。他在學校里從來沒有被抱怨過有這種問題。

  回家后,老何特地在Jerry書包里拿出專門用來與老師溝通的筆記本,專門寫了Jerry在ASCC碰到的問題,希望老師出面去與ASCC的老師聯絡一下,交流一下管理這種孩子的經驗。第二天,他給Case Manager打電話,她不在。老何留了言,反應了Jerry在ASCC碰到的問題,希望她出面去與ASCC溝通一下。

  老何心想ASCC的人會跟學校聯系,或學校的人一定會與ASCC的人聯系。Jerry在ASCC的狀況一定會變好的,適應ASCC的環境,交到朋友。

  Jerry的老師后來說她曾經找過ASCC的Maggie 談過一次,但沒有說她們談了什么。進入感恩節后,一直到圣誕節前,雖然ASCC老師們也零星的還有抱怨,比如Jerry有時生氣了,褲子太低,露出屁股來了。不過Jerry很少再擁抱她們,老師在生氣的時候采取不理他的辦法也很有效。就在這種老師們時有時無的抱怨聲中,秋季學期過去了。

  過了元旦,春季開始了。一,二月份的時候,仍然是有時有抱怨。進入三月,情況有些不妙。那天老何去接Jerry時,被Maggie攔住了,她很嚴肅地對他說: “Jerry今天犯了大錯,在教室里露出小雞雞,還故意逗笑”。老何差點沒有暈過去,這可能是流氓行為啊!

  為了弄清情況,老何特意問了當班的老師,請她說說事情發生的詳細過程。她說,“當時Jerry說要去上廁所,我同意了。我剛轉身,就見他在脫褲子”。老何問:“他脫褲子后呆在教室里?”她說:“沒有,還沒有來得及叫住他,他已經沖出教室,沖進廁所了”。

  老何明白了:“這么說從你同意到他進廁所前后就是幾秒鐘的事情?”。老師點點頭。老何轉向在場的Maggie,對她們兩人說:“你們抱怨,Jerry在教室有意脫褲子,顯然與事實不符。很清楚Jerry是急著要上廁所,老師同意他以后,他邊走邊脫褲子,或者說是邊跑邊脫,很快出了教室,進了廁所。這里根本沒有故意脫褲子露小JJ的事。你們這是肆意夸大其詞。Jerry是應該教育,但你們要尊重事實。”她們聽了,無話可說。

  老何誠懇地對Maggie說:“Jerry是有很多東西不知道,需要學校和家長的教育。對于一個自閉癥孩子,會比一般孩子懂得少,懂得慢。行為有時候會異常,不然就不會安排進特殊教育了。他們需要愛和寬容,而不是懲罰,更不能信口開河。孩子還小,重在教育,希望你們能夠理解。你們也是教育工作者嗎”。

  第二天,Ms. S又來了,顯然Maggie又報告了。她找到來接孩子的何老爸談話,說她們對Jerry的問題已經打過招呼的,但怎么就沒有看見好轉,反而更糟糕了呢?那口氣好像是老何根本不管。還說,孩子的褲子是松緊帶的,容易脫下,應該改成有扣子的牛仔褲,不容易滑落。最后走的時候,甩給老何一句硬棒棒的話:“這么嚴重的問題,如果再有發生,我們只能開除!”。

  老何心里像堵了一塊大石頭做聲不得。只好再次給Jerry學校老師Ms. N寫話, 請她再去與ASCC溝通一下,希望她們不要反應過度。同時反復告誡兒子,一定要進廁所以后才能脫褲子。褲子要提高一些,屁屁不能露出一半來。但是讓Jerry穿那種緊身有扣子的牛仔褲老何沒有完全照辦,因為Jerry上廁所多,而老何早就發現那些女老師從來不幫助男孩解褲子。從她們把Jerry擁抱她們的行為稱為“不當接觸”來看,她們可能是怕犯“不當接觸”或“性騷擾”的錯誤。她們這么“正人君子”,就苦了孩子。萬一Jerry解不開扣子,那就只能拉在褲子上了。

  這事稍稍平靜了幾周,正當老何覺得可以松口氣了,五月中旬,ASCC的女老師們又開始告狀了。

  那天天氣很熱,氣溫在接近90度,而且很悶。本來這種天氣應該讓孩子們呆在有空調的室內為好,但她們卻讓孩子們在外面玩。室外不動也會出汗,一動就更厲害了。Jerry本來就喜歡出汗,特別怕熱,所以他肯定很不舒服。Maggie 說,有老師看見他在圍攔邊脫了衣服,就喊他穿上。他卻又解開了褲子。在老師的呵斥下,他馬上又穿上了。

  根據老師所指,老何發現老師是從很遠的地方喊。老何覺得,Jerry可能沒有聽清,加上誤解,所以他解開了褲子。這當然是一個不妥當的行為。

  S女士又來了,這次她擺出一付得理不讓人的姿態,以一付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這事不能原諒,Jerry必須被開除。她對老何說:“Jerry被開除了,明天不能來了"。老何很吃驚,覺得這種處理太草率,沒有程序,沒有申述,就像就地正法一樣。對于一個8歲的孩子,這種處理太沒有道理了。Jerry有錯,但達不到要被開除的地步。

  他對S女士說:“Jerry是有錯,但是無知。他有自閉癥,你們應該多寬容。我會和他說的。上次擁抱的事,說了以后,你們也看見他改變了。說明他是可以改的。何況,孩子還是以教育為主。你們也是教育工作者,應該懂這個道理。”

  “不,我們不是教育工作者”S女士冷冷地說。

  老何覺得Jerry難逃這一劫了。如果Jerry真正影響了別人,或使得ASCC不能正常運行,老何會主動讓Jerry退出,比如第一次的Day Care, 三次Karate 俱樂部,都是老何主動讓Jerry退出的。上次跆拳道教練開除他,老何也算了,因為兒子畢竟在公共場合拉尿,而且尿濕了人家的墊子。但這里不一樣,都是在學校的地盤上,怎么在學校上課好好的,到了你們ASCC下面就盡是毛病了。老何認為這都是小錯,開除是過份了。他被S女士那種冷漠,毫無同情心的傲慢激怒了,心想“不能就這么讓她為所欲為”。

  他對Ms. S說:“如果你們非要開除他,第一,請用書面正式通知,這種口頭指令我不承認;第二,給出充分理由。就是說Jerry到底違反了ASCC的那條規矩,請給出規矩的原文。第三,出示ASCC的處罰規程,你得按照規程辦。比如,第一次口頭警告,第二次停課幾天,第三次開除”。老何從來就沒有見過ASCC這方面規矩和程序,開除一個孩子可以任由一個人口頭說了算而且立即執行的做法老何還沒有見過。他不是喜歡找岔的人,但也不是怕事的人。

  Ms. S有點惱怒,但堅持這是原則大事,不可能再給Jerry機會。還說ASCC制定得有規矩,也有程序。老何說:“什么規矩,什么程序?那請你拿出來讓我看看”。她說她要回去找,一定會給他。老何知道她在撒謊,告訴她:“你的決定是很草率,也是錯誤的。在我沒有受到書面的正式通知之前,我還是會送孩子來的。同時我等著你拿規章程序給我看”。

  S女士可能還沒有碰到過老何這樣的中國人,既敢與她叫板,而且講得也在理。開除這種大事,要求書面通知,要求解釋更是合情合理合法。她一時半時也拿不出書面的處罰規矩程序來。于是想了一下對老何說,Jerry明天還可以來ASCC。但能不能繼續下去,就要看她的上司,市政府Administrator M先生的意見了。她說她會安排讓老何去見M先生,到時候開不開除Jerry由M先生定奪。

  當初為Jerry挑選After School Care時,老何怕別人歧視他。覺得ASCC是市政府的,應該老師素質會高些,而且在學校,與學校老師溝通起來容易。有什么問題容易解決。結果發現歧視Jerry的恰恰是她們,政府辦的After School Care。

  老何卻一門心思要恢復兒子的名譽。也想過給兒子轉到別的Day Care去,但是已經是五月下旬了,六月二十日學校就放假了。另外找一個Day Care太晚了,就是過去也頂多還有三周,一般Day Care也不會接受這么短的孩子。而且他并不清楚別的Day Care就肯定會比ASCC好?人家問你怎么一個學期都要完了,怎么還要轉Day Care? 要是打一個電話給ASCC問Jerry的情況, S女士能有什么好話。所以要轉也得下期了。

  回家后,老何挑燈夜戰寫信。題目是:“Please help Jerry"。信中講述了事件的來龍去脈,指出ASCC開除Jerry的做法不對,希望市長出面幫助。在信的結尾,他說:“As a powerless and hopeless father, I am here asking you for help. Please help me and Jerry”(作為一個無助無望的父親,我在這里請求你的幫助。請幫助我和Jerry)。

  第二天老何打印了很多份。都是那封信,將前面稱謂改改,市長,校長,老師等。下面稍稍改兩句以便看起來通順。他拿著先去了學校,要求見校長。秘書說校長不在,老何將寫好的信給了秘書,讓她務必轉交給校長。希望約時間與校長談談。

  然后去了市政府,請求見市長。秘書說市長不在,可以將信留下,她會轉達。同時說,這事市長會交給M先生辦的,但M先生出差了,要到五月底才會回來。老何簡短地介紹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對秘書說“那請你們出面去和ASCC說,不要開除Jerry”. 回家后,他給Jerry的Case Manager,還有老師發了Email。還打電話給她們,留了言。

  他還給學區打電話,接電話的女士聽了他的陳述后說:“ASCC不是我們學區管轄的,是市政府的部門,我們不能出面去告訴他們什么。除非ASCC來請求我們的幫助,我們才能幫Jerry。但他們沒有打電話來。對不起,我們愛能莫助”。老何無可奈何。

  除了反應情況,老何覺得還需要大家的理解和支持。他想起了一個叫R的美國女士,自己有辦了一個教育咨詢公司,總愛在華人的家長孩子俱樂部的email網上發送有關教育信息,顯得對社區的事很關心,也懂得很多。老何就寫email給她,請她出主意。她介紹了E市的自閉癥家長協會,說他們可能可以幫助。老何打電話給會長。她聽了以后說:“我們理解你的苦衷,你可以去學區反應。但是學區為我們的孩子花了很多錢,出了很多力,他們也有難處,有些事自己還得自己解決”。老何當然認為學區為這些有些殘疾的孩子做了不少,也花了很多納稅人的錢,家長應該感激。老何理解,也很感激。雖然Jerry屬于輕微自閉癥,但在特殊教育里的孩子都會比在正常班的孩子要錢多。

  后來老何了解到,自閉癥協會是由那些有很重自閉癥孩子的家長們組織起來的,他們經常地為自己的孩子得到更好的照顧與學區爭執。自顧不暇,當然就顧不上別人的事了。

  老何想到了網絡。“對,應該去網上看看”。他開始上網查找自閉癥組織。這種組織倒是很多,但幾乎都是介紹什么是自閉癥,怎么治療自閉癥的。沒有一家網站說怎么防止自閉孩子受欺負,尤其是受了政府方面的不公正待遇怎么辦?

  沒有直接答案,他就將著眼界放開,只要關于自閉癥信息他都看。天天在網上找。終于找到一篇由Bob Crabtree寫的文章,這人是被稱為是parent attorney。老何想應該是一個為孩子父母打官司的律師。他介紹了一名家長反應的案子:這個家長有一個8歲的男孩,有ADD的毛病(Attention Deficit Disorder),就是多動癥,被一家After School Care開除了。說他很怪,很容易激動,威脅他人。這個律師說,根據聯邦“Disability Rights Law" section 504,幼兒園是不能輕意開除這種有殘疾的孩子的。法律規定,他們必須采取一些措施來適合孩子的情況,只有能夠做的都做了,還是不行;或是雖然有辦法,但如果實行,將超出Day Care的經濟承受能力。這樣才可以考慮讓孩子離開。

  他還找到了屬于美國司法部下面的Americans with Disabilities ACT (ADA)。這個部門是聯邦政府專門管對于殘疾人,包括自閉癥等有智障的人的歧視問題的。有關法律是“Rehabilitation Act Section 504 and ADA Regulation for Title II”。這個法律是1973年制定的,當時規定所有接受聯邦政府資助的各級政府必須嚴格遵守不得歧視各類殘疾人士,不得有歧視殘疾人包括智障人士,如有發現,將失去接受聯邦資助的權利,甚至追究刑事責任。后來的附加條款要求所有的政府部門,公司,不論接受還是沒有接受政府資助,都必須遵守。老何以前只是覺得有智障的孩子應該是有法律保護的,現在他知道了是那一條法案,聯邦政府的那個部門負責監督執行。

  他專門打電話給聯邦司法部的ADA,詢問Jerry的情況他們可不可以幫助。接電話的女官員聽了老何的陳述以后說,Jerry的故事看起來是ASCC違反了歧視法律,而ASCC是政府所屬機構,更應遵守法律。她建議老何寫一份正式書面的complaint。 他們接到后會進行調查。如果認定有歧視存在,他們會懲罰違法的機構和個人。

  老何將網上找到的一些法律條文和那個律師介紹的案子都打印出來,在一些重要的地方用黃色Marker涂上,比如他覺得很重要的這句話:“Section 504 and the ADA both require the programs make 'reasonable accommodations' to enable persons with handicaps to participate effectively"。(Section 504 和 ADA都要求項目做出合理的調節以便殘疾人士能夠有效的參與)。在Jerry的問題上,ASCC沒有做任何調節,簡單地就開除他,很明顯這是違法。

  有了法律依據,老何有信心了。在美國生活這么多年,他知道美國要講法律。我們中國人常常吃虧就在于不懂法律。被人欺負了,很怨,很讓人同情,但不懂法,光靠眼淚是沒有用的,要說到點子上。去和M先生談時,把這些法律條文帶上,讓他們知道這些法。其實他們可能也知道,只是以為你不知道,所以不遵守法律。給他們看,他們知道你現在知道了。大家都在法律的框架下行事,就不會有什么不可解決的問題?,F在還沒有必要搞到聯邦政府那里去。如果ASCC退一步,他不會揪住不放。退一步海闊天空,對Jerry也有好處。

  他要求不多,就是ASCC撤銷開除Kerry的決定,其實就是S女士個人的決定。M先生是政府的Administrator, 應該懂得法律,講道理。老何對和M先生會面的結果看好。

  讓何老爸感到一絲安慰的是:盡管發生了這么多事,Jerry并沒有顯得過多焦慮,還是那種笑呵呵的樣。是因為自閉癥對外界反應遲鈍,還是他心地豁達?反正他還是平平靜靜地繼續上他的學,放學后仍然留在ASCC與別的孩子玩。

  五月二十九上午,老何帶上打印好的法律條文和他寫給市長的信,去市政府見M先生。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市政府與M先生,Ms S會談。

  市政府大樓門口又一個小公園,中間一個大旗桿,上面飄著一面很大的星條旗。老何走進大樓,與秘書通報是來見M先生的,秘書馬上將老何引進M先生辦公室。M先生五十歲左右,高大魁梧,相貌堂堂,神色嚴峻。Ms. S已經先到了,坐在一旁。打過招呼后,Ms. S先介紹。其實也是走走形式,她顯然早就給M先生報告過了。她老調重彈,說Jerry如何不好,行為不端,有意搗亂云云,ASCC必須要開除他。同時還指責老何開始注冊時隱瞞了Jerry的自閉癥。老何說當時并沒有一欄要求說明孩子是不是有智障,而且你S女士也沒有問。正說著,Mr. M突然高聲打斷:“Mr. He!夠了!”,同時憤怒地看著老何。那神態好明在說:“你隱瞞了病情,既然還要狡辯!”。

  根據法律,ASCC其實不能拒絕這種孩子。Mr. M和Ms. S顯得很無知,但其實他們知道。不然她就不會轉彎抹角地來找理由開除Jerry,早就公開說孩子是自閉癥,不能來這里。而且,第一次出現抱怨時,老何就告訴了Maggie和S女士,Jerry有自閉癥,并讓他們去找學校了解情況,學習怎么照管他。

  接著輪到老何說了。他指出:“ASCC開除Jerry是完全錯誤的。第一,孩子小,而且有自閉癥。所犯之事還是屬于加強教育范疇,適當懲罰也是可以的,但是絕對達不到被開除的地步。第二,ASCC沒有處罰孩子的規定與章程, 犯了什么錯誤應該開除。也沒有任何程序,完全由Ms. S 隨興處置??陬^上一說,你就被開除了。這非常不合理。第三,自閉癥的孩子屬于智力殘疾,聯邦“Americans with disability act"(ADA), 和“Disability Rights Law"制定了保護這些人的法律,出現Jerry這種情況時,法律要求必須要做出合理的調節,能讓孩子適應。各級政府,團體必須遵照執行。但是事情出現后,ASCC并沒有做任何改變來使Jerry適應ASCC”。

  這時,老何從一個文件夾里拿出那些打印好的文件。對他們說:“這里是我打印出來的有關法律條文,請M先生, Ms. S過目”。老何將打印好的文件遞給S女士,M先生。S女士很勉強地接了,但M先生一擺手說:“我不看。我們不需要按法律辦(We don't need to follow the law)”。

  老何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美國竟有市政府官員在其辦公室公開說可以不按法律辦事?老何說:“You have to”。M先生:“No, we don't have to"。老何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一下有點懵了,不知說什么好。老何心里想:我這里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講不清了。

  M先生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一樣,面不改色心不跳。S女士也如雕塑一樣一動不動。辦公室的空氣一下凝固了,變得鴉雀無聲。

  最后還是老何打破僵局:“好吧,這方面我們沒法說下去了。我們說點別的。Jerry是因為不當裸露而惹麻煩的。他那么做是不合適。但是,考慮到他才8歲,加上自閉癥,很多東西還不懂,應該一教育為主。而且裸露合不合適是與年齡有關的,大人裸露是不適當,但小孩在一定年齡一下還是可以的”。M先生說:“裸露與年齡沒有關系,任何年齡的人在公共場合都不能裸露”。老何說:“如果一兩歲的孩子光著屁股,沒有人說不對。Jerry只是偶爾因為急于上廁所,或天太熱而脫了一下褲子,ASCC憑這個就要開除人,不合情理”。M先生說:“裸露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件,任何人裸露都必須嚴肅處理”。

  老何問:“那你怎么解釋每年都有大學生校園裸奔,從來沒有聽說過那位大學生因為裸奔被開除了或受懲罰了?他們可是成人。你們為什么對一個小孩偶然無意識的兩次裸露大動干戈,欲除之而后快呢?”。M先生臉鐵青的說:“那不一樣”。老何問:“哪里不一樣?小孩裸露要受懲罰,成年人裸露卻沒有事?”。M先生欲言又止,說不出話來。

  老何說,“現在你們要開除Jerry,那么他能去哪里?我要給他找另外一個After School Care需要時間。而且人家一聽說他是被開除的,誰還敢要他?現在五月底了,離六月二十日學期結束就只有三個星期了,誰這個時候接受新生?”

  M先生緩和了一點,對Ms. S 說:“這樣吧,是不是先讓Jerry待到期末?”。Ms. S說:“好吧,但是不能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否則絕對開除。而且下學期不能來了”。老何說:“下學期的事還早,你們如此對待Jerry,下期我也可能不想送Jerry來了”。

  一場火藥味十足的會面就這樣結束了。老何沒有得到滿意的結果,但總算讓他們讓了步,贏得了時間,不用急急忙忙地為找一個新的Day Care而發愁。

  走出政府大樓,老何看見那面星條旗在隨風飄動。突然想起了前總統里根的一句名言:“Government is not the solution to our problem, government is the problem" (政府不是解決我們問題的答案,政府就是問題所在)。

  當年老何對于M先生的“我們不用遵從法律”的話沒有細想,直覺的很奇怪。不是口誤就是習慣?,F在當老何回頭看這件事時,覺得這事可能不是原來想的那么簡單。作為一個市政府Administrator不可能不懂法,不然做不了政府官員??蔀槭裁此敲凑f呢?他的目的可能是要給老何一個下馬威,以為你是中國人,肯定怕事,嚇唬一下你就軟了,自認倒霉而縮回去了。他難道不怕老何捅出去?不怕。因為這是他的辦公室,只有他,老何,Ms S. 老何又沒有帶錄音機,Ms. S肯定會為他講話。老何去指控他說了“可以不遵從法律”的話,他只要不認賬,老何又拿不出來證據來。誰相信一個市政府官員能說這種話?所以他才有持無恐。

  過了幾天,老何收到了市政府的信,書面上確定了Jerry可以在ASCC呆到學期末。沒有提下學期能不能來的事。這對老何不重要,下學期他基本上不想讓Jerry去了。這種讓孩子不得安寧,大人也跟著受罪的地方不來也罷。

  他早就在給Jerry找夏令營。夏令營大部分是美國人辦的,也有少數中國人開始辦夏令營。當時他猶豫是去中國人辦的好,還是去美國人辦的好。中國人的夏令營主要好處是孩子可以學中文,美國夏令營就是孩子玩得好。但正常孩子大都覺得學中文枯燥無味,中文學校也好,夏令營也好,學中文對孩子來說也是不得不為之的苦差事。Jerry這種自閉癥的孩子,語言能力本來就不好,兩種語言同時學就更加困難。而中文老師們幾乎沒有人理解自閉癥,根本不知道怎么教這樣的孩子。老何以前也送Jerry去上過中文學校,他根本就不聽,還不時在下面抱怨boring,擾亂課堂秩序,老何只好讓他退了。

  正在舉棋不定的時候,ASCC說要開除Jerry了,這下讓老何下決定去中國人辦的夏令營了。因為他當時覺得,這可能是中美文化的差異,中國人把孩子的擁抱當成愛的交流,而美國人當成性騷擾。覺得Jerry應該更適合中國老師。不過老何后來發現,美國大部分人還是歡迎孩子擁抱的。是S女士,Maggie等一些ASCC老師她們心理變態,她們的行為并不代表美國文化。

  最后定的夏令營是他認識的一個中國朋友和幾個人辦的,租用州立大學的亞洲文化中心的地方。開車要二十五分鐘,比較遠一點。但近處也沒有其他中文夏令營。老何去交了定金,從放假第二周開始。

  既然下學期不送ASCC,那么就要給兒子找個新的Day Care。他開始查黃頁,上網,一家一家的打電話給Day Care問情況。大部分After School Care要等到八月份才開始報名,而且基本上不提供交通車,家長必須要接送。老何將可以考慮的Day Care記下來,準備放暑假以后,帶兒子一家家去看。要找一個不錯的,對他比較寬容,他也喜歡的Day Care。

  接下來的日子里,ASCC的老師們的抱怨明顯減少。日子一安定,過得就格外快。三個星期轉眼即逝,很快就到了六月十八日,還差兩天就放假了。老何這天照常去接Jerry,走到外面孩子玩耍的草坪邊,看見Jerry正在和別的孩子玩。老何站在那里,不想馬上驚動兒子,讓他多玩玩。一位女老師走過來,對老何說:“何先生,好消息!”。“哦,什么好消息?”,“Jerry今天輸了棋,很平靜,沒有發脾氣”。“是嗎?那真是好消息”。

  看來兒子在進步,這位老師也注意到了,兆頭很好。老師的話,父母的話Jerry還是聽的,只是常常忘記。有時是控制不住,比如輸了發脾氣。但也在進步,過去是還沒有輸就發脾氣,到后來輸了才發脾氣,現在是輸了并不一定發脾氣了。不過進步慢,有時有反復。只要老師有耐心,他是會變好的。

  六月十九號,放假的前一天。明天就是六月二十,這個學期的最后一天。ASCC也在將明天結束。老何上午送Jerry上了校車,處理了一些其他事情,去了公司一趟,開了一個會。下午3點鐘,老何剛回家,突然接到Ms. S的電話。她說Jerry出了大事,家長必須立即到學校去她。并且說她以先與兒子媽媽打了電話,報告了此事。讓老何馬上去學校見她。老何問:“是不是受傷了?”,“不是”。

  老何覺得沒有受傷,還有什么“大事”必須馬上去呢?S女士每次來都沒有好事。學校下午2:30才放學,她2點45就在學校給我們打電話,她似乎早就來了。以前她都是事情發生后過一兩天來,今天很反常。

  來到學校,女士S 和Maggie在門口等著,都板著臉。一見面就將何老爸引到僻靜處,對他說:“Jerry今天摸了一個女生的私處”(He touched a girl's private area)。老何的腦袋轟的一下差點沒有暈倒,這可是重罪啊! 半天不知該說什么好。等緩過氣來,才問:“他在哪里?”。她們帶老何去了學校禮堂,Jerry正不知所措地坐在臺上,旁邊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高大魁梧,穿著白襯衫,40歲的左右的男老師。不知他們和兒子說了什么,Jerry顯得很緊張,一見到爸爸就抱住他:“I am sorry. I won't do it again"。老何摸摸兒子的頭,沒有說什么。他相信兒子不會故意那么做的。

  大家在臺上幾張椅子坐下。S女士告訴我,Jerry在游玩時,突然摸了一個女孩的私處,讓女孩嚇一跳。他們已經通知女孩的家長來了。老何很震驚,從來也沒有經過這種事,真不知道怎么辦。想了一下,他說:“我為今天Jerry做的事感到很難過。那個女孩是誰,我想見見這個女孩,見見她父母,表達我的歉意,也讓Jerry向他們道歉。我想你們應該知道Jerry肯定是無意的,請你們理解,也請他們原諒。同時我也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孩子錯了,我一定會教育他的”。 S女士說:“我們必須保護當事人的隱私,你不能見他們。我們也不能將她的名字告訴你”。

  S接著說:“我們必須開除Jerry, 不然無法向女孩的父母交待。我上次也說過了,如果再有類似事件發生,Jerry就不能在呆下去”。老何說兒子絕對不是有意的,開除是不合適的。S女士反復說:“不可能。我們已經給了你們機會了。而且你要應該清楚,Jerry下學期也不能再回來”。

  老何對于Jerry是不是做了像S女士說的事有些懷疑::"你說Jerry做的事,我沒有看見。能不能告訴我誰看見了?你不讓我見當事人,連名字都不告訴。有沒有可能是女孩子誤解了?我做為他的父親,有權知道真相,不讓家長知情就開除他是沒有道理的”。老何同時指出:“我早就要求你給我ASCC的開除學生的書面規定,你一直就沒有給我。你在這里做得仍然是沒有處罰條例,沒有程序,也沒有證人,完全是你說什么是什么,你說開除就開除”。

  S女士爭辯說有人看見Jerry那么做了,但無須告訴老何是誰,也不用證明給他看,他也無權問是誰。S女士說:“開除的通知我們明天會寄給你的”。老何說:“明天就放假了,你們非得今天開除他,到底是為什么?”。

  那位男老師突然大聲插話:“你根本不關心孩子。S女士曾經要你帶孩子看counselor, 你去了嗎?”。老何不記得她什么時候說過。孩子需不需要看其他的counselor,自然有特殊教育的團隊建議。其實那些特殊教育的老師們就是合格的counselors。他回答說:“沒有”。他厲聲質問:“為什么不去?”。老何說:“他的特殊教育的老師們就是counselors, 他們并沒有認為他還需要看別的Counselors,而且這與今天的事也沒有關系”。“不看counselor, 孩子當然就有問題!”男老師還在那里憤憤然。

  S女士讓老何趕快把孩子領走,不能再呆在學校了。男老師也站起來,對老何做出趕緊走的手勢。老何站起身,拉上Jerry。對他們說:“孩子是有錯,但是是無辜的。你們做得過份了。是的,我知道你們不在乎你們這么做會對他會有什么影響。我是他父親,我會永遠保護他的”。

  何老爸牽著Jerry的手往外走,一個年輕的ASCC女老師在門口看見了。大聲喊:“Jerry, 我會想念你的”(I will miss you!)。老何只知道這個姑娘常常和Jerry玩,從來沒有告過Jerry的狀,看上去是那種美國土生土長的姑娘。

  走出校門,老何胸口堵得慌,一股悲蒼凄涼的感覺籠罩了他的心頭,他思緒很亂,木然地牽著兒子的手,靜靜地向停車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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