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們的孩子搭乘公車無疑是一件驚險的事。但是為了不讓他和社會脫節,我外出時都盡可能舍自家車,搭出租車而坐公車。 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回他看到前座的光頭男士,突然狂笑不止。鄰座的中年婦女終于忍不住告訴我:「你的孩子有毛病,應該帶去看醫生?!怪劣诎l出怪聲音或喃喃自語,從前總是全程不停。漸漸的,用「公共場所保持安靜」約束他,用聊天打發坐車時間,才改善不少?,F在的興趣則是念車窗外的招牌和車廂內的廣告?!隔斎怙垺?、「狗醫院」、「西米露」等等,有時連「菜花」、「包皮」都毫無保留,大聲念出。
起初我都選擇離峰時間搭車。于是他便習慣了每次都得有位子坐。偶而坐上擁擠的車子就會很生氣,直嚷著:「位子呢?」幾次以后才能接受有時必須「站車」的命運。有一次上車前買了包餅干和飲料,約定好等上車有了位子才吃。偏偏這次站錯了地方,過了好久都不見動靜。他忍不住就想動粗,嘴里還說著:「人呢?」(意思:這人怎幺都不下車?)趕快轉移陣地,總算撿到了一個位子,雖然距離下車只剩下兩站。
還有一次,一上車瞥見車門旁有位魁梧壯碩的男士就大叫:「大胖子!」害我差點心臟病發作,深怕被飽以老拳。趕緊警示他:「這樣沒有禮貌,別人會生氣,以后要小聲講才可以?!乖诰毩暸c別人同座的過程中,因為他認人極差,常會把鄰座的人看成是他認識的人。一邊大叫名字:「xxx」,一邊就想伸手去碰。我都得眼明手快,半空攔截,再提高嗓門幫他圓謊:「嗯!他好象xxx喔!」解除別人驚嚇疑惑的眼光。 下車時會推擠走在前會的人,等車久了會用腳去踢站牌旁的無辜者,這些小動作都是在多次搭公車之后才揭露出來的。 戰戰競競帶他搭了這幾年公車,見招拆招,有病治病,矯正了不少偏差行為。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別人對他怪異行為的容忍度會逐漸降低,我也只好隨時保持備戰狀態,繼續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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