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患自閉癥的兒童

    這是一家心理障礙殘疾人治療中心，里面有約六十名患自閉癥的兒童。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理睬外界的紛擾。

    一位小姑娘，不停地哭泣，聲音很悲哀。有時候，她會拼命用頭撞擊硬物，似乎并不知道痛，卻也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不被人硬拉開，她也許會碰得頭破血流也不停止。

    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子，長得胖胖的，很結實，卻一直似乎活在另一個世界里。他不與別的孩子一起游戲，獨自半躺半坐在門邊，過一會兒，突然走出去。幾個大人過去勸他，他哭鬧著，像是不懂人事的嬰兒。有幾次，他干脆躺在地上。然而過一會兒，他又好象什么也沒有發生似地走向人群。 

    一個七歲的小孩子，特別好動，見到記者正在拍攝，不停地向前去動攝像機。記者閃開，他又渾若無事地走開，似乎剛才什么也沒有發生。沒有喜怒哀樂，甚至似乎沒有知覺。

    家長們情緒都很低沉。他們多是孩子的母親，也有幾位男子。一般情況下，男子在家務農或經商，女人則帶著孩子到治療中心治療疾病。他們的生活多很困難。養家的重擔多由男子擔當，生活的壓力加上對疾病的絕望，使他們許多人都有輕生的念頭。

    使家長們難過的是，孩子病治愈的希望極其渺茫，甚至老師也并不諱言這種病基本是絕癥，根本沒有可能治愈。他們所盡的最大的努力，只是使孩子有一點點進步而已。但這也很難。對這些孩子來說，記憶似乎是很短暫的事。頭天學的東西，可能睡一覺就徹底忘光了。而教師們第二天乃至以后做的工作，仍是無休止地重復第一天的課程。

    也許，他們就像在立一堵墻。墻立起后，又要原地推倒，然后重新砌墻。如果永遠在重復，永遠沒有出離的希望。

    家長們另外痛苦的是孩子受歧視。有時候他們帶孩子出去，孩子們根本不管外界的一切，到處動手動腳，甚至毫不在意地隨地大小便，常會惹人厭煩。一位孩子經常躺在地上發脾氣，有一回在一家商場門口，他又躺倒，結果一位女士自顧自地從他身上跨過。那一刻，他的母親既委屈又憤怒。

    他們都擔心孩子的將來。

    “我們活著，可以照顧他。我們不在了，誰來照顧他？”許多家長都這么說。

    有人提出，如果大人不在了，可以由兄弟或姊妹來幫助照顧孩子。但家長對此并不抱幻想，他們說，現在社會人情淡薄，許多人連父母都不肯贍養，怎么肯幫助兄弟照顧一個傻孩子？

    “如果有一天我不行了，我要把孩子帶走，不把他留在世上獨自受苦?！币晃患议L悲哀地說。她的話得到了共鳴。

    無論是男家長還是女家長，談起照顧孩子的辛苦經歷，眼里都閃著淚花。